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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眼中的截拳道

  

  在文章之首,我想先送上我对李小龙宗师的敬仰:愿你的思想一直指引着我们!

  我第一次直观地接触李小龙是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。那时正播放着吴大维演的电视剧《龙在江湖》。虽然,后来认为里面的人物及人物个性都不象。但在那时,确实令我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——我竟然从电视中学会了几招双节棍的招数。也许,也因为这部电视吧,也吧,也让我开始真正走上武术之路。

  我第一次接触截拳道是我上中师一年级的时候。我从同学那借了本《精武》杂志,虽然已年代久远,但关于李小龙和截拳道的介绍却很丰富。后来,我也因此订了《精武》,因为我想更深入地了解李小龙,了解截拳道。然而,当时是想通过截拳道了解李小龙。然而,一月一期的杂志,让我实在没有耐心去等。在一次逛书店是,我意外地发现了魏峰编写的〈截拳道功夫教程〉,而且是最后一本,实在是机缘巧合得很。

  我开始按照书上写的去练习,似乎也体会到了一些截拳道的意味了。便自以为自己学的就是正宗的截拳道了,颇有些年少得意的轻狂。然而,后来随着看的书多了,了解的多了,学习的深入,才觉得自己学的什么也不是,才觉得一片茫然———究竟什么是截拳道?

下面发表我的一些拙见:

一、“无形”与“自由”

  “以无法为有法,以无限为有限。”

  相信只要是对截拳道有哪怕是一知半解的人也知道,这是截拳道的纲领。那么什么是“无形”,而什么又是"无法"呢?李小龙在他的《截拳道之道》中写道:截拳道是无任何形式,也可以是任何形式的——截拳道能运用各门各法,不为任何限制所限,它善用一切技巧,而一切手段均为我所用。这让截拳道的后学们看得是一头雾水。什么是无任何形式?不就是没有任何形式,没有任何方法?可是,要真如此,那截拳道又怎样去表现呢?那么,李小龙强调的“无形”或者“无法”应该如何理解呢?

  要理解这个问题,首先要理解格斗本身。

  格斗是至少两个人对抗才可能产生的。在格斗中,双方的招数,都在不停地变换。为了要打倒对方,你不可能按照事先设定的套路去打,只能是随机应变。在真实的打斗中,是没有固定章法的。犹如流动之水,倒如杯中,便成杯子的形状;倒入瓶中,便成了瓶子的形状。而你就是这水,为了要适应不同的形式,所以要不停地变换你自己的招数,以适应对方。

  所以,这个“无形”,其实是有形的,并不是什么形式都没有。确切地说,这个“无形”是指没有固定的形态,随着环境而变,概括起来只四个字:随机应变。这正如音乐中的八个音符。虽然只有八个音符,然而却可以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,创造出不同的音乐来。这才是“无形”的真正含义。

  然而,我们知道,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八个音符任意组合创造出美妙的音乐来。只有熟知乐理知识,对音乐有着一定理解力的人,才可以;一般的人恐怕只能创造出一些杂音来。那么如何才能自由不羁,表达真实的自己呢?李小龙宗师的一句话是很精辟的:一个不熟练的人是很难做到灵活地表达自我的。可见,要想达到“自由”的境地,惟有长久地苦练,使动作能够在无意识下完成。搏击动作一如吃饭,走路般简单的时候,你才从僵固的形式中走出来,直视你的对手,才会“动作如闪电,而反应恰似镜子反映影象般迅速”。而自由的获得须籍由直观之心、坚强的意志与克制力而来。艺术家之所以能随心所欲地发挥,全在于对基本技法的娴熟,通过自觉地去训练而得。所以,自知与自觉是截拳道的根本。

二、从截拳道看一个武术家的历程

  我们从李小龙的有关论述中可以看出来,李小龙所追求的武术,实际上就是我们传统武术中所说的“化境”。李小龙在他对于截拳道的论述中指出:截拳道的训练是一种不断精简的过程。

  实际上,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一个武术家的成长经历,不难看出:一个武术家的成长经历了学、成、破、离、立几个阶段。或者,我们也可以用李小龙宗师所讲的:一个习武之人从刚习武到最终成为一代宗师所要经历三个阶段"无知--阴阳--空无"。所谓的无知,就是对所要学的东西没有了解。然后,开始学习。通过刻苦钻研自己所学,逐渐地懂得了阴阳的矛盾对立与统一。这是阴阳的阶段,也是学成的阶段。学成之后通过自己对于矛盾的认识,不断提炼自己的知识、技能,逐渐是自己的技能精纯,也就是李小龙所说的:简单直接,完全出于本能。也就是破与离的过程,也就是李小龙宗师所说的可以放手让学生自己发展的时候。

  然而,能不能立,则要看各自在破与离的过程中能走多远了。在技术上要求不断地提炼,修剪掉不必要的枝节,朝向简单与直接。而在精神上,则要“知心何以空,何以静?”抛却一切暧昧不明的意念。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。当明白到何以空之时,则一切不实之幻影都将消失。才发现,只要是两条腿,两条胳膊的运动,就不存在不同形式。在技术上则要通过不断提炼,找出适合与自身的技术体系。功夫终臻“化境”。

三、无边界的圆

  “一旦你领悟了截拳道的真谛,你就会感觉如同站在一个圆的圆心,但没有边界,无穷无尽。”

  “空是一切的开始,是一切的源头。空因其一无所有而无所不有,空存在与一切之中,亦包容一切。”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—— 李振藩

  截拳道的圆,我认为包含了两个方面:一是武术的圆。在武术的圆中,圆心是你自己,而圆周则是整个武术世界--涵盖了一切武术体系的武术世界。整个武术世界是纷繁芜杂的,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形式、体系。那么,为什么李小龙宗师有说是简单、直接呢?

  其实,综观整各个武术体系,所不同的是表现形式而已。那么什么是相同的呢?我们所要直视的根源的在哪里呢?在我看来,所有武术体系中最基本的东西,不外乎体能、反应、平衡、柔韧等一些基本功而已。至于使用什么样的技术,则视简捷而定。怎样能最省力,最简单,最有效,就采用什么技术。并且要使动作达到本能的自动化程度。正如李小龙宗师所说的:倘使一个人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,则从事任何运动都会有绝佳的表现。因此,不管哪一个门派,都十分重视基本功的训练。因为,基本功才是功夫的本质。而技术不过是枝节问题而已。拥有良好的基本功,即使你本能地使出了最平淡无奇的一击,则威力亦是相当惊人。

  李小龙的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本质:我的功夫不外乎近身与发力。近身,是移动的技巧,这也是基本功之一,而发力则是身体综合素质在技术中的体现。因此,在截拳道中,能以不变应万变的,就只有基本功。技术是千变万化的,基本功则一致。故截拳道无限定性的标准动作,也没有明显的动作特征,任何一拳或是一脚都可以说是截拳道,也可以说不是。也因此,截拳道能不为任何门派所限,可以拈取任何门派的技法。作为武术家自己则如身处圆心,整个武术世界都呈现与眼前。

  其次,是心灵的圆。心灵的圆则在于心能否空,能否随心所欲地去驾驭自己所学习的知识。那么心何以“空”呢?

  “我在不停地移动同时又全然未动,我恰似波涛上的月般不止的颠簸、移动———移动的不过是幻影罢了。”空,并不意味着心内一片空白,而是心存万物,而万物不在我心中。使你的心灵像镜子般,能够映照一切,但却不像放进了图片的镜框。要“事来则应,过后不留。”外面的知识,只不过是我达到目的拐杖,他能扶着我走路,但一旦我会走了,则就应该将之丢弃。又或是一叶扁舟,它能渡你过河,但当你过了河之后,你就不必在牵挂它了。

  因此,使心灵空的方法就是令你的心意流动,始终朝着前方,不要有所停滞。不必关心过去和将来,只关注眼前正在做的事,敛神收心,保持平静和精力充沛。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,只考虑自己的任务,而没有自我意识,也忘了过去,意识和行动就会结合起来。如果我们总是用自己的思维去想将会取得的结果,既不会集中精力,也不会释放能量。保持一种"空"的状态。在这种状态中,行动者和行动已经分开,行动中不加思考。因为无意识的行动是最自由和无限的。处在“空”的状态时,心意从一个动作到下一个动作,象溪流一样潺潺不绝无处不在。让我们以下面的话共勉:

  真正的技巧是无目的、无目标的!你越是想如何射中目标,就越是在犹豫不决中难以命中。阻碍你成功的是求胜心太切。把你自己以及一切都抛诸脑后,除了无为之念。如果你的一只眼盯着目标,那就只剩下一只眼找路了。

  

作者:江苏任焕  E-mail:joe.r5@163.com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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